某個星期日,越南胡志明市的Mindfully Coffee and Bakes如常營業。剛巧這天餐廳老闆阮金恩飼養的一隻鸚鵡從籠子裡走脫出來,他在招呼顧客之餘,又要捉回這隻鸚鵡,忙得不可開交。
越南是全球僅次於巴西的第二大咖啡出口國,佔全球咖啡豆出口市場的14.2%。2021至2022年,越南總共外銷2,900萬袋(每袋60公斤)咖啡。國內咖啡店比比皆是,售賣充滿了當地特色的咖啡。
除了咖啡店,路邊也有咖啡小店(cafe coc)與咖啡檔(cafe via he)。這些店舖陳設簡單,小小的店面主要是沖調咖啡的水吧,店前的路旁擺放幾套木製或塑膠製的小桌和板凳;有的更只是一輛簡單的手推車。咖啡店的餐單也很簡單,只提供一些常見的咖啡飲品,如黑咖啡、煉奶咖啡和濃縮咖啡等。
這些咖啡小店通常售賣傳統的滴漏咖啡,店主將咖啡粉裝進帶有小孔的金屬小壺內,放於玻璃杯內,用熱水慢慢沖泡後飲用。
每天早上6點左右,這些小店就已經開門營業,在越南各地的大小街上,大眾坐在這些攤檔前喝咖啡,閒話家常,分享生活瑣事,為新一天工作準備。店主和顧客彼此熟悉。
國際市場調研究公司歐睿國際(Euromonitor International)估計,目前越南全國有超過19,000 間各式咖啡店,數字僅次於美國、中國和南韓。本國新興的連鎖咖啡店「高原咖啡」(Highlands Coffee)和「中原咖啡」(Trung Nguyen Legend),已分別擁有478間和90間分店,數目更勝一些國際品牌的連鎖咖啡店。
2013年,跨國品牌星巴克(Starbucks)進軍越南市場。該公司雄心勃勃,希望能像2010年代越南引入的連鎖式餐廳麥當勞和賽百味(Subway)等那樣,打進該國的市場。然而,星巴克進入越南不覺已 週年,今年僅能期望以開設第100家分店作為紀念。
星巴克在越南分店數量,是東南亞地區六大主要經濟體中數量最少的。歐睿國際指出,在2022年,星巴克在泰國有444間分店,印尼和菲律賓分別有430和400間,馬來西亞有320間,人口較少的新加坡也有146間。
越南咖啡業內人士認為,國際品牌未能打入越南市場,除了售價遍高,也缺少了地道咖味的風味和親切感。
在越南,一杯街頭手推車的滴漏式咖啡,售價大約1美元,但在星巴克,一杯阿拉比卡(Coffea Arabica)咖啡就要5美元,星巴克的咖啡不但售價貴,而且通常用糖漿調製,味道及不上濃郁而略帶古澀味的本地咖啡。
當地咖啡業人士裴安美(Emma Bui)說,越南人對星巴克到來感覺很複雜。她說,一方面這引起了更多人對咖啡好奇;另一方面,他們的配方令咖啡味道變淡。
越南人喝咖啡的歷可以追溯到19世紀,約在1857年,法國傳教士將阿拉比卡咖啡豆引進越南;而羅布斯塔(Robusta)咖啡豆則在1908年才引進越南,於中部地區開始種植。由於阿拉比卡咖啡豆時常會受到昆蟲及駝孢銹菌(Hemileia vastatrix)侵擾,加上越南的熱帶氣候更適合種植羅布斯塔咖啡豆,越南目前已成為世界上最大的羅布斯塔咖啡生產地。
羅布斯塔咖啡濃郁醇厚,略帶苦澀回甘,因此越南人喜歡使用較甜的煉奶中和越南咖啡豆的苦澀和酸味。越南咖啡採用煉奶的另一原因,是19世紀末鮮牛奶供應較少,所以越南人改用煉奶加進咖啡飲用。但是煉奶難以打成奶泡,懂得變通的北越人就把蛋黃和砂糖加入煉奶,打起泡後再倒進咖啡內,之後逐漸風行全越南。
百年以來,喝咖啡成為越南人的日常生活與文化。到2000年代,更興起了本土的咖啡連鎖店和咖啡小店,以精緻的店面和免費WiFi等吸引年輕顧客。
阮金恩說:「星巴克不是大眾每天都能買到的東西。我想帶來他們負擔得起的優質飲品。」
他又說,越南的咖啡店是民眾的社交場所,朋友喜歡在餐廳用膳後,換個地方喝咖啡,一邊看著街景。很多時三五好友,會坐在街頭的咖啡檔談天說地。
Mindfully Coffee and Bakes現在已建立起顧客群。這天阮金恩的太太阮氏玉安正為一位顧客泡了一杯檸檬蘇打濃縮咖啡。
這位人客離開時說:「明天見。」阮氏玉安開玩笑說:「如果他不來,那一天可能有點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