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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韓網絡欺凌個案增加,兩日內爆出兩位名人輕生的消息。社交媒體上載惡評賺流量,是造成悲劇的原因嗎?

今年2月初,南韓2天內接連爆出名人因網絡欺凌自殺的消息。2月4日,南韓職業排球運動員金仁赫在水原市的家中自殺身亡,因為他為網上的惡評而感到不快;翌日,遊戲直播主「BJ Jammi」家人宣稱她已於1月下旬自殺身亡。一位自稱是她叔叔的人士在在影片串流平台Twitch表示:「Jammi之離世,是因為大量惡評和謠言而導致她患上嚴重憂鬱症。」

事件在南韓社會引起極大迴響。有人發起網上請願,要求嚴懲那些惡意評論的人,不足一星期已收到15萬個簽名。

南韓被認為是世界上互聯網最發達的國家,但長期以來,網絡欺凌卻是國內的一個嚴重問題。之前亦有多位名人在遭受網凌而輕生;2019年,兩位偶像女星雪莉(Sulli,原名崔真理)和具荷拉在一個月內相繼離世。事後,南韓社會呼籲通過「反惡評法」(俗稱「雪莉法」),以網絡留言實名制來遏止惡評,但該法目前因有人擔心損害言論自由遭到擱置。

根據國家警察廳的數據,網絡誹謗和蔑視案件的數量從2017年的13,348宗增加到2020年的19,388宗。

雪莉於2019年10月逝世

28歲的金仁赫是大田三星消防藍牙排球隊(Daejeon Samsung Fire Bluefangs)球員,他因為外貌英俊、皮膚白皙,遭網友以性別性別偏見的負面言詞謾罵,甚至指他是同性戀者,和參與拍攝色情影片。去年8月,他在Instagram帳號上發文表示:「每次比賽,那些對我一無所知的人都會發送大量私訊與惡評,我真的受不了了,請不要這樣。」

BJ Jammi原名趙薔薇,今年27歲,2019年3月開始Twitch和YouTube上直播而走紅,在Twitch和YouTube分別有16萬和13萬訂戶。2019年中,Jammi在一場遊戲直播當中,被指做出類似女權網站Megalia的標誌手勢,由於該手勢被認為是貶低南韓男性生殖器的大小,因而被指責是「女權主義者」、「厭男」,遭到大量的惡評與性騷擾。Jammi的母親更在2019年9月因對她的評論和謠言而自殺身亡。

事後,Jammi多次作出澄清,包括2020年5月,Jammi在Twitch直播上表示,因負評而情緒低落,需要服用藥物。及後她也在影片中呼籲網友停止惡評:「我媽是因為我而死的,如果我沒有直播,我媽就不會死。如果不是我在節目裡做那個動作,就沒有惡意評論,我媽也不會受苦。」然而該段影片仍遭到網友的冷嘲熱諷。

專門處理誹謗和網絡欺凌案件的律師金泰妍說:「越來越多的人因為網絡仇恨言論而患上抑鬱症和各種精神問題。這些問題,可能毀掉一個人的人生。」

鑑於此類悲劇不斷發生,Naver和Daum等南韓互聯網門戶網站關閉了娛樂和體育新聞報導的讀者評論部分。但專家表示,透過YouTube、Twitter、Facebook和Instagram等全球社交媒體平台發表的仇恨言論,仍然是一個嚴重的問題。

高麗大學媒體教授金成哲認為,人們在媒體發布惡意評論,吸引了他人的注意力,結果引發更多評論,形成惡性循環。他說:「網民對名人發布惡意評論,刺激評論者的心理,並促使他們轉載其他惡意評論。」

金仁赫與Jammi極可能是一些惡意影片的受害者。在YouTube上搜索到有關他們的影片,不少是直接複製和轉貼南韓論壇網站一些沒有根據的負面帖文,或未經查核的消息,再加上部分個人解說與評論和誇張的標題,藉此吸取流量、增加廣告收入。

其中一個擁有120萬訂閱者的YouTuber「PPKKa」是最引發爭議的評論者。他自2018年以批評女權主義而走紅,近年不斷上傳有關Jammi的惡意影片,聲稱她是極端女權主義者,引導人們對Jammi留下惡性的評論以至辱罵。

然而這門生意非常好賺,據YouTube收入分析網站,PPKKa帳號的每月收入可達9100萬韓元(76,000美元)。

另一方面,在網絡散播惡意評論或謠言只會判處較輕的形罰。根據現時法例,在互聯網等信息網絡系統上誹謗他人,最高刑罰是三年監禁或3,000萬韓元(25,000 美元)的罰款。但專家表示,這種最高刑罰很少會執行。

南韓網路專家均認為,應提高社會意識,才能打破網路霸凌的惡性循環,例如修改法例,阻嚇同類行為。

高麗大學公共政策學院教授金允泰認為,網絡上的惡意誹謗是源於社會不平等的結構性原因。人們以匿名方式,以發洩對社會不滿,因此應著力化解社會矛盾,短期亦應加強監管、嚴懲散佈虛假信息者。

西江大學傳播學院教授柳賢宰說:「媒體領域的政策跟不上實際環境變化,因此政府需要修改法例,才能將這些網絡上的暴力,定義為法律上的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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