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印度拉賈斯坦邦的偏遠山村,有一家大眾稱為「赤腳學院」的學校。一班40歲以上的媽媽在上課,當中不少是目不識丁的。導師基本上不用文字講解,學員只要按手冊中的圖片做,六個月內便能夠掌握安裝、維修和保養太陽能燈的技術,當上太陽能照明系統工程師。
不論識字與否,也不論年歲或經濟條件,甚麼人都可以入讀「赤腳學院」。學院的老師和專業人員向村民傳授技能和知識,令他們轉型成為赤腳企業家、赤腳營養師、赤腳工程師,以至赤腳醫生等農村地區逼切需要的專業人士。
現年77歲的萊爾(Sanjit ‘Bunker’ Roy)曾是三屆印度全國壁球冠軍,在50年前受聖雄甘地的「赤腳精神」影響,移居到齋甫爾90公里外的偏遠山村提洛尼亞(Tilonia),看看可以怎樣幫助草根百姓消除不公義和貧窮。他於1972年推行社會實驗項目The Social Work and Research Centre,後來改名為「赤腳學院」(Barefoot College)。
他相信,工程也好,建築和醫學也好,都是可以從實習中掌握的,而不一定要在學府讀書和讀筆記。他表示:「大學和學校訓練出來的機械工程師熟悉機器和工具的操作,但他們對於印度社會如何運作一無所知。」萊爾接受精英教育,但在印度大饑荒的日子,發覺自己有更好的教育也幫不了忙。
萊爾說:「每個人都可以成為專家,只要你願意用雙手工作,不要因為勞動而感到羞恥。專家不是由證書去證明的,真正的專家除了要向社區證明你有他們需要的技能和服務,還要是社區的一分子。」
在很多鄉村社區,孩子白天要幫助家人務農,例如放牧和打水,其中不少因而放棄了上學。「赤腳學院」為了提升孩子的出席率,與當地政府和國立的教育及研究機構合辦實驗學校,由「赤腳學院」的導師執教,上課時間靈活,讓孩子可以兼顧家務和農務。計劃其後獲政府採納,為20萬名兒童提供教育機會。時至今天,「赤腳學院」在印度10個邦開辦了250間夜校,導師都來自學院,而校舍都採用太陽能燈,10萬名輟學者因而有機會接受教育。
除了兒童,年長婦女是「赤腳學院」的主要學員。萊爾解釋:「年輕一代在正統學校讀書後,都不願回鄉工作,留在鄉村的多是年長女性,她們有能力改變鄉村的面貌和生活。」
基莎從來沒有上過學校, 2009年到「赤腳學院」 之前 ,一直做散工。她表示:「我在『赤腳學院』跟一位意大利醫生學習牙科知識和相關技術,也接受了基本的順勢療法和藥物培訓。我們的鄉村沒有牙醫,現在我在村裡教小朋友正確的刷牙方法,我用牙骹模型示範,也為村民提供洗牙和補牙等簡單的服務。」
簡緹是「赤腳營養師」群組的一員,她和同僚關注農村裡營養不良的兒童和婦女,舉辦營養講座,並且分發營養食品包。
「赤腳學院」早在廿多年前就開辦太陽能燈課程,教導村民安裝和維修太陽能照明系統和儲水箱。導師簡華本身只有小學學歷,她說:「我掌握有關太陽能電力裝置的知識,都是20年來觀察和實習而得來的。」她現在是不折不扣的太陽能照明系統專家,獲邀到坦桑尼亞和不丹等地分享經驗和傳授技能。
國際可再生能源組織與「赤腳學院」合作,為婦女提供可再生能源發電培訓,計劃令75,000個家庭燈火通明,1,300條鄉村引入了太陽能,節省4,500萬公升汽油,也減少了污染。
簡華自豪地說,語言絕對不是障礙,她和其他導師引入了辨別不同工具和電路的顏色系統,方便學員和用家。
著有《社會創業家和共融》一書的Rama Krishna Reddy Kumitha,其博士論文正是探討「赤腳學院」的運作和成效。他說學院持續創新和探索可能性,為鄉村開闢新的路徑。「赤腳學院」的影響力遍及96個國家,不過發展也面臨一些挑戰,例如領導的承傳,近年一些夥伴與萊爾意見有分歧而另起爐灶,成立了「赤腳國際」,兩個組織更為了籌款糾紛而對簿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