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基埃(Taukiei Kitara)在南太平洋島國圖瓦盧(Tuvalu)出生時,父母將他的臍帶剪成兩段,並根據傳統,一半抛到海裡,另一半埋在離海岸30呎的一棵椰子樹下。
童年時,塔基埃不時會看望這棵椰子樹。那時他已經察覺到,海岸線慢慢逼近那棵椰子樹。他心想:「大海愈來愈饑餓。」
由於地球暖化和海平面上升,圖瓦盧面臨被淹沒的危機。該國正將政府服務和文化遺產透過「數碼遷徙」(digital migration)轉移到元宇宙,可能成為第一個「數碼國家」。
圖瓦盧位於澳洲和夏威夷之間,由三個島嶼和六個環礁組成,總陸地面積26平方公里,全國人口約11,000人。首都富納富提(Funafuti)位於豐阿法萊島(Fongafale island)上,面積約2.4平方公里。全國最小的島嶼鐵亞福亞利庫(Te Afualiku)只有500公尺長,不足5公尺闊。
圖瓦盧全國大部分地區高於海平線不足3公尺,是全球暖化風險最高的地區,海平面每年平均上升4.6毫米。圖瓦盧正面對在本世紀末被淹沒的嚴峻問題。專家推測,到2050年,全國一半人口居住的富納富提有五成土地將被淹沒,不再宜居。
為應對即將到來的氣候衝擊,該國推出了「現在即未來計劃」(Future Now Project)。這項計劃包括三個重點,包括呼籲全球重視暖化問題,一同合作應對氣候變化,緩減影響;集中確保國家地位和海域界線,在土地消失前強調法律保護。聯合國綠色氣候基金正資助一項填海造地計劃,從大洋中央運輸沙子,在富納富提建造2平方哩新保護區。
最後一點是採用數位化和元宇宙空間,通過擴增實境(AR)和虛擬實境(VR)創建虛擬的圖瓦盧,來保存國家文化、語言、傳統及身分等,成為數碼國家,使政府機構能有效運作,同時與圖瓦盧民眾共同建立數碼文化生活館,讓國民未來能利用這個虛擬空間互動交流。
該國司法、通訊和外交部長(Minister of Justice, Communication and Foreign Affairs)西蒙‧科菲(Simon Kofe)去年底表示,已完成對國內島嶼和小島的詳細三維掃描,這將成為數碼複製該國的基礎。
當局還在整理歷史文件、傳統文化、當地歌曲等各種文化遺產,並計劃建立公民的數碼身分系統和數碼護照,以便公民可以登記出生、死亡和婚姻資料,並參與民意調查和其他活動。
近年,也有其他國家試行在元宇宙保護文化遺產,例如在新冠肺炎肆虐期間,人民活動受到限制,島國巴巴多斯(Barbados)2021年底在元宇宙開設了提供領事服務;南韓去年推出元宇宙首爾,讓遊客可以在元宇宙納稅、玩遊戲和到訪該市的遊客景點。
烏克蘭在俄烏戰爭爆發以後,開始利用數碼平台提供防空洞和受損建築物資料,並且讓民眾在網上投票;此外,也有義工將藝術和音樂的數碼副本上載至雲端資料庫貯存。
但昆士蘭科技大學(Queensland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副教授尼克‧凱利(Nick Kelly)表示,將整個民族國家轉移到虛擬世界,除了有存取、安全和資料管理問題之外,還需要解決重大的技術、社會和政治難題。
另一方面,圖瓦盧政府設法為國民尋找歸宿。目前全國人口當中約有五分一已經遷離本國,他們多以「太平洋通行類別」移居新西蘭,卻往往難以謀生,並憂慮失去文化身份。因此,不少圖瓦盧人民都不願離開。
圖瓦盧語中fenua一詞既指物質土地,也指根植於個人身分的歸屬感。在圖瓦盧,土地是公有的,並透過家族傳承。圖瓦盧人將祖先埋葬在前門旁的墳地上。這些墳地承載著他們的親族、歷史和傳統,使當地人難以決定是否離開。
圖瓦盧家庭健康協會的計劃官員費努阿塔波•梅薩科(Fenuatapo Mesako)說:「氣候變遷確實影響我們,但我們想留下來,不想成為另一個國家的圖瓦盧人。我們想做圖瓦盧的圖瓦盧人。」
面對海平面上升的國家不只圖瓦盧。根據聯合國氣候專家的評估,到2100年,地球上至少有五個國家受到這種威脅,圖瓦盧是其中之一,其他四國分別是馬爾代夫、馬紹爾群島、瑙鲁共和國(Nauru)和基里巴斯(Kiribati)。這幾個國家均面對一個關乎生存的問題:如果一個國家不再擁有土地,可以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