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索沃首都普利斯提納一間旅行社門外出現了一條人龍，排隊的都是申請簽證前往瑞士和英國等地的人。一些人神色凝重，在覆檢文件，恐防有錯漏，延誤了申請。同樣在歐洲，歐盟成員國和《神根公約》簽署國的國民，想到區內某個國家旅行、公幹，只需要買一張機票，收拾行裝就可以起行，唯獨是科索沃人要大費周章申請入境簽證。
在科索沃的外國領事館常見申請簽證的人龍。
根據顧問公司Henley & Partners最新發表的護照通行程度指數（Henley Passport Index），按免簽證可入境的地方數目計，科索沃護照是全球最差的護照。該國護照持有者可前往的免簽證國家數目僅有30多個，當中歐洲國家只有阿爾巴尼亞、北馬其頓、蒙特內哥羅（黑山共和國）、塞爾維亞和土耳其。反觀德國和西班牙簽證的持有人，卻獲多達190個國家給予免簽證入境的安排。
2008年才立國的科索沃，是歐洲最年輕的國家，人口近200萬，九成以上為阿爾巴尼亞裔人，半數國民小於25歲，人口組成十分年輕。科索沃經濟疲弱 ，2021年失業率高達26%，年輕人失業率更高達50%，不少人選擇離鄉別井工作。奈何科索沃目前是巴爾幹半島西部唯一未獲免簽證地位，兼且未獲歐盟承認的國家。科索沃人要出國工作、探親或旅遊都要經歷非常繁複的簽證申請程序。
出行簽證程序繁複 科索沃人無奈又憤怒
餐廳東主Shpetim Pevqeli今年6月在店外掛起示威牌：抗議！沒有簽證的歐盟公民不得進入。（圖片：法新社）
雖然奧地利在科索沃的首都普利斯提納設有大使館，但若科索沃人要移居奧地利，必須在馬其頓北部的Skopje（距離普利斯提納兩小時車程）提出申請。如果科索沃人要申請比利時入境簽證，則需要在保加利亞的首都索非亞提出申請。在科索沃的外國領事館附近有大量中介公司，提供代辦外國簽證服務，為申請人準備各項申請所需的文件，諸如銀行戶口紀錄、工作證明和稅單等。
到瑞士駐科索沃領事館申請《神根公約》簽證的Faik Ibriqi無奈地說，早前收到奧地利的公事邀請，但除了不斷等待，不知道還有甚麼方法。Shkelzen Starabaja說：「歐洲其他地方的人只要買一張機票就可以隨處去，唯獨我們要大費周章申請簽證，這顯然是政治化的結果，太不公平了！很多人對科索沃和科索沃人仍然充滿誤解。」
在科索沃經營餐廳十多年的Shpetim Pevqeli今年6月在店外掛起示威牌：「 抗議！沒有簽證的歐盟公民不得進入。」公然謝絕招待歐洲顧客。他說不少科索沃家庭與親友分隔異地，「歐盟一直迴避我們提出的免簽證訴求，我們感到絕望和被羞辱。我們一定要對這不公不義的處理做點事，以表達憤慨。」
新國家認受性不足
塞爾維亞與科索沃的關係一直非常緊張，兩國在美國居中斡旋下，在2020年達成經濟關係正常化協議，兩國承諾採取一系列措施，以改善運輸基建、降低貿易關稅和分享能源與水資源等。但在免簽證通行歐盟和《神根公約》地區一事上，塞爾維亞一直在阻礙科索沃。而塞爾維亞遲遲未成為歐盟成員國，其中一個障礙正是兩國之間的衝突。
今年中，科索沃宣佈拒絕承認由塞爾維亞簽發的駕駛執照和身份證明文件，引起爭議，觸發民眾在街頭設置路障和駁火。科索沃和塞爾維亞在歐盟斡旋下於8月下旬展開談判。塞爾維亞總統在會前明言，議程上沒有一個項目是雙方有共識的。
科索沃政府多年來一直積極爭取免簽證地位，事實上該國早在2018年已符合歐洲議會為簽證自由化訂立的所有條件；歐洲議會也曾經表示考慮放寬相關限制，但暫時未見突破。摩爾多瓦和烏克蘭先後在2014年和2017年獲得歐洲議會給予免簽證待遇，而科索沃人卻繼續望穿秋水。
據傳媒報道，阻力來自5個不承認科索沃是獨立主權國的歐盟國家。西班牙是其中之一，分析家指西班牙政府害怕國內的獨立運動分子借題發揮。西班牙總理Pedro Sánchez曾向傳媒表示，馬德里礙於國際法所限，不能夠表態支持科索沃。事實上國際法庭在2010年裁定，科索沃單方面宣告脫離塞爾維亞獨立，並沒有違反國際法。
不滿國家受孤立的科索沃總統Vjosa Osmani曾向國際傳媒慨嘆：「我們只想跟其他國家一樣，享有相同的待遇。綜觀歐盟的歷史，從來沒有這樣『搬龍門』的先例，因此科索沃立場堅定地反對這種處理方法。巴爾幹半島西部的國家不團結的話，歐洲難有真正的和平和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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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索沃與塞爾維亞的恩怨情仇
科索沃與塞爾維亞的歷史情仇可追溯至15世紀。1455年至1912年，鄂圖曼土耳其帝國佔領科索沃。1912年巴爾幹戰爭後，科索沃回歸塞爾維亞。1998年科索沃和塞爾維亞發生武裝衝突，塞爾維亞大舉鎮壓，對阿爾巴尼亞人進行種族清洗。
其後以美國為首的北約以戰逼和，對塞爾維亞空襲轟炸76天，最後在俄羅斯介入調停後，於1999年6月達成停火協議（Kumanovo Agreement）。根據該協議，塞爾維亞部隊同意撤離以阿爾巴尼亞族裔為主的省份，科索沃從此交由聯合國託管。往後科索沃走過種族衝突、國家建設和主權認同等波折重重的路。
科索沃在宣布脫離塞爾維亞成為獨立國家後，獲美國、德國和法國等至少102個國家承認外交地位，並與89個國家建立正式外交關係。但在塞爾維亞及其長期盟友如中國、俄羅斯強烈反對下，科索沃一直未能加入聯合國。
在科索沃首都一幅由歐盟資助豎立的宣傳牌，以阿爾巴尼亞語和塞爾維亞語寫著「民主」和「自由」。（圖片來源：Euronews/Aleksandar Breza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