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不少地區的監獄都有人滿之患,但荷蘭卻有監獄空置的問題。
10年前,荷蘭是西歐囚犯人數最高的地區之一,但至2015年卻劇減了 43% 至 8,245 人。在供過於求之下,至今已有 19 間監獄停止運作。荷蘭政府預計在未來五年,將再有8間監獄及3間青少年懲教所空置。
西歐國家的犯罪率在本世紀一直下降,但以荷蘭的幅度較大。2006年,荷蘭每10萬人有125名在囚人士,而同期英國的在囚人士為10萬人中有145人。到去年荷蘭的在囚人士為下降至每10萬人中有69人, 與北歐國家看齊。
荷蘭監獄「入住率」下降的首要原因,是國內人口老化。年長的一般比較少犯案,但年輕人的犯罪率亦有下降趨勢。鹿特丹大學法學院犯罪學榮休教授雲斯華靈根(Rene van Swaaningen)認為,「青少年可能參與網上罪行,但我們現時瞭解不多。」
另外一個原因是荷蘭的懲教理念,著重囚犯更新。荷蘭北部一所高度設防監獄諾爾哈芬(Norgerhaven)副獄長雲達斯波爾(Jan Roelof van der Spoel)表示:「我們嘗試解決他們個人的困難。有毒癮的,我們幫他戒毒;暴力傾向的,我們提供情緒輔導;缺錢的,我們提供債務諮詢。」對部分積犯,則只判入獄兩年,並提供度身訂造的更新計劃,以致再入獄比例僅得 10%,遠低於英美。
另一個主要原因,是荷蘭法官們的判刑傾向。相較於判處監禁,法官多判處社會服務令、罰款及電子腳鐐。監獄署署長雲迪克(Angeline van Dijk)表示:「有時候,讓人繼續工作、與家人生活,以另一種形式服刑其實更好。」她指出,現時監獄多用作囚禁高度危險犯,或是需要在獄中服務的罪犯。「由於刑期較短,加上罪案率下跌,造成監獄出現『空室潮』。」
此外,阿姆斯特丹自由大學(Vrije Universiteit Amsterdam,簡稱VU)的犯罪學家比安奇(Herman Thomas Bianchi)相信,將罪犯關起來,是「無效兼浪費金錢」的做法, 他認為司法制度應針對受害者與犯案人和好,而不是由國家法律處理。
然而反對黨卻批評,囚犯人數減少並非罪案減少,而是報案率及破案率低。他們指出,並非少人犯罪,而是少了警署,警方也縮短辦公時間。罪案依然發生,報案卻較以往困難。
國內反對派「基督民主黨」刑事司法事務發言人雲杜蘭堡(Madeleine Van Toorenburg)曾任獄長,她說:「很多罪案都在網上進行,警方無法處理。當局不鼓勵市民報案,警方也不能應付工作量。然而政府竟是關閉監獄。我們只覺奇怪。」
另一反對黨社會黨司法事務發言人庫爾蔓(Nine Kooiman),指摘政府削減開支,也質疑警方打擊罪行的能力。她說:「 大幅縮減警方開支,結果是很少罪案被破獲。檢控及法院亦沒有能力處理,所以亦較少人被判刑。」
監獄陸續停止營運,自然增加獄警失業風險。 部分監獄已改建成難民收容所,能為獄警提供就業機會。荷蘭當局另一解決方法,是為挪威及比利時等國提供服務,用以關押這兩國的囚犯。自2015年 9 月,挪威已將234名囚犯轉送至諾爾哈芬 。獄長賀斯蘭德(Karl Hillesland)來自挪威,而獄警均為荷蘭人。
荷挪兩國的監獄制度稍有不同,但理念相近,給予囚犯頗大的自由度,賀斯蘭德表示,大部分囚犯都是自願轉來荷蘭服刑,理由之一是荷蘭的物品及香煙較便宜。但對於囚犯的親友,出國探監始終不便,交通費亦高昂。最近,監獄就增設裝有 Skype 的囚室,來自波蘭但在挪威被判刑的米高,就因此自願到荷蘭服刑。
米高說:「妻子要照顧4名孩子,又忙著上班維持生計,加上沒錢出國,難以探望我。所以我選擇轉來這監獄,讓我可以見到家人,而不是只能通過電話聽見他們的聲音。」雖然生活完善,他仍是被囚之身。米高坦言:「結束 Skype 通話後,感覺很難受 — 特別在聖誕節和復活節。但比起連樣子都看不見,已經要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