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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寫書分享西非伊波拉疫情經歷 社區資訊流通和闢謠是抗疫關鍵

貝拉克醫生於2014至16年間服務的臨時婦產科醫院,因伊波拉疫情爆發而被迫停止接收孕婦,這個兩難的決定至今仍教他難以釋懷。(圖片由Benjamin Black提供)

在西非獅子山共和國一間由無國界醫生設立的臨時醫院裡,兩位男孩被送進來。8歲的一位虛弱得只能呷一點流質東西,9歲的一位在昏迷中。他們來自同一個村莊,他們的父母和親戚都相繼被伊波拉病毒奪走性命。

一日後,兩位男孩也離世了。雖然認識男孩僅短短一天,兩張小臉孔深深地撼動了婦產科醫生貝拉克(Dr. Benjamin Black )的心,他當時暗自發誓,要寫一本書紀念他們。

貝拉克醫生在今年10月出版回憶錄《 Belly Woman: Birth, Blood and Ebola TheUntold Stories》(譯: 捧著肚的女人:生育,流血和伊波拉: 沒有人說的故事),記錄他在獅子山共和國對抗伊波拉病毒的經歷。他相信每個人都值得被記住。「(那兩個男孩可依靠的)所有人都死去了。孩子的生與死,沒有人知曉,也再沒有人紀念他們。時隔多年,我至今仍然記著他們,他們的臉,代表著其他我忘記了的,倖存的,死去的和失去聯絡的當地人。」

據統計,在2014至2016年的兩年半之間,西非爆發嚴峻的伊波拉疫情,共有28,600人感染, 11,325 人死亡 。獅子山共和國宣告伊波拉疫情在2016年3月平息。

防疫 VS 救命

貝拉克醫生在介紹新書的訪問中說,當年抵達獅子山共和國的頭三個月,眼見疫情影響廣泛,令很多人受苦,感覺十分震撼和無力感很大。他當值的醫院Gondama Referral Center有二百張床位,主要服務對象是有緊急需要的產婦和嬰孩。由於伊波拉病毒檢測需要24至48小時才有結果,每當有孕婦到來求助時,他和醫護團隊人員只能爭分奪秒地搶救和嘗試提供方案,究竟是因為伊波拉病毒引致她們不適,抑或是其他問題,無從稽考。大部分求醫的婦女都需要即時剖腹生產。隨著疫情規模擴大,醫院為安全計,決定停止接收孕婦個案。

「這個決定可能是錯的。遵循防疫措施以確保個人安全,這是現實; 但這也可能是一場災難。如果我們行差踏錯,所有醫護人員和工作人員都感染伊波拉,後果不堪設想,那不單關乎我們會死,更可能會掀起漣漪效應,令國際救援組織卻步,不再到來。」貝拉克不諱言,至今也對這個決定感到忐忑,因為婦女和孩子因此而頓失支援,甚至求助無門。

在西非,感染伊波拉的產婦死亡率高達九成,她們的胎兒沒有一個能夠活多於19天。貝拉克和醫護團隊人員發現 ,只要及早處理孕婦的併發症,例如用藥物制止出血,有助保住媽媽的命。

烏干達: 伊波拉死恢復燃

(C)AugustinWestphal/MSF

貝拉克的書出版之時,正值伊波拉變種病毒在烏干達肆虐,令疫情死恢復燃。

烏干達於今年9月20日宣布「蘇丹病毒株」引起伊波拉病毒疫症,這變種病毒株相當罕有,但殺傷力強,目前尚未有獲批有效對應的藥物和疫苖。截至10月2日,烏干達衞生部確認有43宗伊波拉個案,29人死亡。

無國界醫生於過去10年,多次應對伊波拉疫情,包括2014至2016年在西非(畿內亞、賴比瑞亞、獅子山共和國)和2018至2020年在剛果民主共和國。以上疫情都是由伊波拉的薩伊( Zaire )病毒株引起的,隨着醫學進步,目前己有通過審批的疫苗和抗體療法對治。

據報道,烏干達當地的醫護人員都提高戒備,穿上外科手術袍和戴面罩。 貝拉克在傳媒訪問中分享,過度的個人保護裝備會妨礙醫護人員感覺和觀察病人的身體狀況,他認為防護裝備,穿得舒適便為之適可而止。

CDC建議在疫區工作的醫護人員使用比傳統外科手套富彈性的合成橡膠 (nitrile)手套; 手套不應超過兩層,以保持觸感。戴一次即棄的面罩,而非眼罩,因為眼罩不能覆蓋整張臉,而且會有霧氣。

六年前的抗疫經驗,對今天的處境有何啟示?

「走進社區,與當地民眾建立關係,提供資訊,闢除謠言。當我回到倫敦之時,正值新冠病毒疫情爆發,我感到很沮喪,因為決策者發放的訊息有些是不正確的,謠言惑眾的歷史在重演,很多孕婦以為接種疫苖是不安全的。」他說由於下體出血是感染伊波拉病毒的徵狀之一,一些西非孕婦因而不敢到醫院; 也有一些婦女因受性侵犯而忌諱。

貝拉克又說,讓留院病人與家人保持聯繫也是重要的,若人們無法得知摯愛被送到醫院後的情況如何,會選擇延醫。他建議讓產婦可選擇在臨盆過程中與一位親人保持聯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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