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庚速卡今年42歲,是一位單親媽媽,住在柬埔寨首都金邊約170公里處,她擁有一頭濃密的秀髮,經常用鮮花混和椰子油護理。
布拉說,18歲時,一位婦人提出用40歐羅的價錢購買她的頭髮。當時,這筆錢不是少數目,不消幾分鐘,布拉已決定剪去頭上的長髮。布拉此後四次出賣她的頭髮,用來償還屋宇的貸款和替兒子交學費。
他的兒子今年14歲,希望可以攻讀資訊科技課程,他說:「媽媽要賣去頭髮令我很難過。這更提醒我,我們家境窮困。」
在柬埔寨,有傳說謂女性剪去頭髮會帶來霉運,不過布拉不相信。她說:「柬埔寨正發展成為一個現代化的國家。」
在干丹(Kandal)省的奔涅鲁(Ponhea Leu),39歲的貢詩韋本來長髮及腰。她說,經常有人到村裏收買婦女的頭髮。2012年,她第一次以15美元將頭髮賣出,事後她十分後悔。不過六個月後,她為了生病的兒子買藥,再次出售頭髮。
金邊市的烏亞西(Orussey)市集,是市內最大的市場,這裏售賣各式貨品,包括水果、蔬菜、烤豬、布匹和黃金首飾等,更有一列列買賣髮品的商店和小型髮型屋,為婦女提供駁髮服務。有商人穿著印有「不停生長」的衣服,店內掛著「越美麗、生活越美滿」的橫額。
30歲的金斯若思(Kim Sros)在市集開設了駁髮店10多年。他說,他的顧客來自越南、土耳其、美國和歐洲各地。金斯若思說,貧窮婦女賣出頭髮可以獲得一筆報酬,光顧的婦女改善儀容,這是雙贏的局面。
在西方,人髮被稱為「黑金」,是一個每年全球交易額超過30億美元的龐大市場,當中包括駁髮和假髮的製造及販賣。愛爾蘭市場研究機構「Research and Markets」年前估計,到2023年,全球假髮和駁髮市場總值將超過100億美元,而絕大多數的髮製品來自亞洲。除了中國,其他亞洲國家亦逐漸開拓了髮品的出口市場。
貧窮人口眾多的柬埔寨,成為人髮的一個主要來源。根據世界銀行的研究,該國有450萬人口生活在貧窮線以下,每日收入不足兩美元。在農村地區,人們頭上的頭髮成為「可再生的資源」。很多農村婦女出售自己的頭髮,用以購買糧食、支付子女的學費和樓宇按揭等。
非裔美籍人珍納斯‧威爾遜(Janice Wilson)在柬埔寨經營真髮出口到美國或其他地區,她說:「非裔人尤其偏好柬埔寨人的頭髮,主要是人們髮質各有不同,由直髮到緊密捲曲的髮型都有。」
然而,部分貧苦婦女往往以賤價來賣自己的頭髮。例如柬埔寨婦女出售一把頭髮通常可獲得15美元,但越南婦女可能只獲得3美元。柬埔寨人權和發展協會(Cambodia Human Rights and Development Association)高級調查員宋森卡魯納說:「很多婦女不懂得議價,她們因為貧窮,就決定去賣自己的頭髮,她們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賣得更好的價錢。」
值得一提的是,由於人髮需求大,有人剪去死者的頭髮,也有人用武力剪去女性的頭髮。今年6月,美國海關扣查了來自新疆價值80萬美金的共13噸人髮,在9月也針對新疆髮品發布暫時查扣令,並開始著手調查人髮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