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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澳洲留學及工作假期的年輕人變成廉價勞工。這種「系統性剝削」情況如何形成?為何不少人無奈接受?

兩年前,來自南韓趙嘉比(Gabi)計劃前往澳洲,一方面希望可以學好英文,也想感受一下當地的自然環境,後來她和丈夫透過南韓政府一個海外就業計劃到了澳洲。

嘉比在悉尼市西部的利德科姆區一間髮廊找到一份理髮員的工作,時薪約十二澳元(70港元)。入職時,東主還要她繳付五百澳元(2,968港)按金,倘沒有遲到或曠工可以發還。

25歲的比利時羅倫.艾斯比克(Laurent Van Eesbeeck)今年六月以工作假期簽證前往澳洲,他曾在昆士蘭一個農場協助採摘小番茄,每小時只有五澳元(約29.5港元)。八月時,他轉到在卡布爾徹(Caboolture)採草莓,工作八小時只得六十澳元(約354港元)。

然而,嘉比和羅倫都可能不知道,他們的薪酬未能達到澳洲的法定最低工資水平。

澳洲是工作假期的一處熱門地方,每年有數以千計的外國年輕人透過工作假期簽證前往澳洲作短期居留。據估計,在澳洲短期工作的人士多達90多萬人,佔澳洲勞動市場11%。除了工作假期的年輕人,還有以工作賺取旅費的背包客和國外留學生。然而這些年輕人卻成了該國的廉價勞工,被當地僱主克扣薪水及其他勞工福利。

悉尼科技大學法律系講師羅莉.貝治(Laurie Berg)和新南威爾斯大學法律講師芭仙拿.法賓布林(Bassina Farbenblum)教授今年十一月二十一日發表了一個名為《澳洲的薪資偷竊》的研究報告指出,有多達30%的澳洲僱主「系統性剥削」工人,僅支付法定最低時薪二十二澳元(約港幣130元)的一半,其中又以來自中國大陸、台灣、越南等的勞工被刻扣較為嚴重。

研究人員在2016年9月至12月斯間,在網上訪問了來自一百零七個國家的4322名澳洲短期移民工。受訪者中有55%為留學生,另有33%是持有工作假期簽證在當地工作的。

報告發現,有66%的薪酬少於法定最低工資,約30%人所得的薪水只有法定最低時薪一半。有約四分之三來自大陸、台灣、越南勞工,每小時只賺得17澳元(約港幣100元),而來自美國、愛爾蘭、英國的短期工則有35%至41%時薪低於這個水平。

現時澳洲全國性最低工資為十八澳元,而未能享有法定假期及病假的臨時工的時薪則約為二十二澳元。

研究員之一貝治說:「這裏有一個龐大的地下低薪勞工市場。」

參與研究的法賓布林表示:「其中最讓人震驚的是,有多達86%的留學生、背包客都知道當地的最低工資,但他們認為,持同樣簽證的人難望獲得法定最低工資。」她補充:「受訪者覺得辭掉工作也毫無意義,因為很難找到更好工作。」

研究提到,澳洲各行各業僱主未有按法例發薪已經「淪為通病」,其中以摘採水果和蔬菜的勞工尤其嚴重。三分一人時薪少於十澳元,15%少於五澳元。

根據工作假期簽證的規定,倘申請人在農場工作滿88小時,可以獲得延長簽證一年,這個安排,為農場在收割農作物的季節提供穏定的人手。

來自比利時的艾斯比克說:「我對澳洲農場多次感到失望。對我來說這是剝削,我不想成為為剥削的其中一分子。」

澳洲當地人亦對短期勞工被壓榨工資的情況感到震驚。來自墨爾本的麥斯.維特(Max Whiter)去年在國內進行自助旅行時,亦曾在農場採摘生果。他說:「很多人的時薪只有12至14澳元。」

報告指出,僱主其他的違法行為包括,例如91位受訪者表示僱主收起了他們的護照,173位受訪者向僱主邀付最高達一千澳元的「按金」,亦有112位受訪者表示僱主要求將部分薪水退還給僱主。

澳洲近日相繼有剝削勞工的事件曝光,去年部分國會議員發表報告,指出部分在便利店及農場工作的外籍勞工工作條件不佳。但另一方面,國內亦就容許多少國外人士在澳洲任職的引發討論,總理滕博認為,外地勞工正影響本國人的就業機會。

趙.嘉比說:「聘請她的東主英文水平,對當地法例及勞工權益缺乏認識。」她說,是丈夫看到一分報道才獲悉自已的權益,她己向澳洲的公平就業監察署(Fair Work Ombudsman)作出申訴。

研究者法賓布林呼籲澳洲政府、大學和企業對此採取行動,但亦有人甘於接受。在布里斯本一個地盤工作的來自中國的姓宋的年輕人說:「工作的差距確實是不公平,但我不覺得我有其他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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